李林与记者交谈时神情黯然,他很担心妈妈不肯原谅他。
游子寻家
15岁的李林皮肤黝黑,五官清秀,黑亮的眸子里时而透出倔强,时而又现迷茫。三年前,因沉溺网络游戏,他不顾家人反对坚持退学。耗时一年打爆了所有钟爱的游戏,李林也觉得空虚,从2014年开始,他频繁离家外出揾工,深圳、广州,来来去去五六回,李林吃了不少苦,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繁华的都市,“现在很后悔,不知妈妈能不能原谅我”。在广州市救助保护流浪儿童中心(下简称儿保中心)住了一个多月,李林特别想家。
迷恋“飞车”一“飞”一年
连绵晨雨在临近中午时偃息,绿树掩映下,儿保中心更显宁静温馨。李林侧坐在会议室,透过窗户呆呆望向远方,面无表情。一只蚊子围着他飞了几圈,李林不耐烦地挠挠脖子,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红的指甲印。“我想家,但又很怕回去。”李林转过头告诉记者,如果能得到家人的原谅,他愿意留在老家,愿意到流水线上打工。
在本该读书的年纪,李林却执意辍学。“那时候喜欢玩飞车游戏,上瘾了,每天都想办法去上网,学习特别差。”磕磕绊绊读完小学五年级,任性的李林与妈妈别上了劲儿,非要退学。妈妈苦口婆心教导,希望儿子好歹读个高中或者职校,但李林“软硬不吃”,僵持阶段竟以离家出走相威胁。
母子间的争执最终以妈妈的妥协画上句点,李林在2012年离开学校,开始他口中“无所事事”的生活。“天天玩飞车游戏,打爆了也觉得没意思了。”持续一年,李林方才从网游中抽身。这时候左顾右盼,他发现身边没有一个朋友,而往日同学,也已经换上不同颜色的校服,进入初中。“他们肯定比我有出息。”望着同学的背影,李林自惭形秽,他也想过未来,但除了渺茫,他说看不到任何希望。
外出打工接连受挫
从2013年开始,李林尝试外出打工,但一切似乎没他想得那么容易。“到现在,已经有六七次离开家了。”他告诉记者,在他向往的大都市,广州、深圳,几乎没有用人单位正眼瞧他,怕用他惹麻烦,“我只有十三四岁,老板都说要我会被罚。”
饥一顿饱一顿,李林在风餐露宿中总算熬到有一家深圳的超市看中他做“送货员”,月工资有1800元。李林欣喜若狂,最初工作很卖力,但攒钱买了手机后又发“旧病”,“我上班时间用手机打游戏,被炒了”。提到这段经历,李林撇撇嘴,脸上浮出一丝苦笑。实在无路可走,李林说自己会“灰溜溜”地回家去。但他总不甘心,蛰伏一段时间,又忍不住外出。
今年8月,李林再次离家来到广州。他告诉记者,出门时没带多少钱,买过车票身上只有100多元,本计划到广州可以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,未料几天过去,工作的事情没有着落,身上的钱却花得精光。“我不想跟那些坏人一起做坏事,所以自己跑到这里(儿保中心)来。”记者了解到,李林去年12月曾到儿保中心求助,而今年7月,东莞救助站也留下过他的求助记录,原因均系“务工不着”。
两地救助接力送游子返家
与记者聊了很久,李林渐渐放下戒备。“其实我知道家在哪儿,只要到揭西县灰寨镇,就能找到。”他低声说,自己没有爸爸,爸爸在他出生那年就去世了。而他的家庭环境,远比真正意义上的农村家庭好很多倍,“我爷爷奶奶,还有妈妈,都是老师”。李林自己也认为,也许是家人的宠爱让他养成了“说一不二”的坏习惯,走了这么多弯路,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想家,却怕家人不肯原谅,所以不敢回去。
得到李林的确切信息,儿保中心工作人员火速联系揭西灰寨镇,并很快核实了他的住址。昨日一早,由一科科长张茂辉带队的“寻亲”小组陪同李林踏上回家路。近5个小时长途奔波,一行三人到达揭阳市救助站,并在揭阳救助站的协助下,马不停蹄再行四五十公里抵达揭西,会合揭西县救助站工作人员一起赶往灰寨镇。
下午3时40分,李林走进爷爷家。“奶奶情绪非常激动,一见到孙子,眼泪就流个不停。”张科长告诉新快报记者,家人为“失踪”的李林操碎了心,如今相见,尽弃前嫌,“他自己也愿意改,希望多学点东西,长大一点再出来打工,像男子汉一样扛起一个家”。